愛和束縛雜文隨筆

　　夢境一開始我似乎是受邀來到一個奇怪儀式的現場，而具體，邀請方并沒有做出詳細說明。來到現場的人都很開心，仿佛能被邀請到這里是一種榮耀，是“尊貴”與否的標志。我們站在全場的最高點，依山傍水的地方造出了一個高臺，我們就在這里。背后有一顆很大的樹，枝葉垂下來，能把我們嚴嚴實實地擋住，讓我們，至少是讓我很有安全感。就像衣不蔽體的時候有一塊遮羞布能遮擋住重要部位，這樣的安全感。

　　場景跳轉，我被一位比我高出半個頭的侍從戴上了“觀看許可”證，他套在我的脖子上，按理說并沒有什么不妥，可為什么這個許可證上連著若隱若現的鏈條，無邊無際的鏈條，我看不到源頭，而似乎其他人連這鏈條都看不到，在那一瞬間，我就好像，好像只是個囚徒，同賓客和尊貴這樣的詞沾不上邊，只要被栓住，就無法逃脫，更像是被馴養的動物。奇異的想法一閃而過，而我和其他人一樣，順從地接受了“許可證”。我看到這位侍從眼底閃過一絲，大概是失望意味的神色？我不明白。他作揖退下，消失的地方憑空出現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神態舉止也都似舊時富人家的小姐。她身后跟著一個小姑娘，怯怯懦懦，拽住婦人裙子的一角。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臉紅撲撲的，大概不習慣應對有這么多人的場面。感受到我的目光，她怯生生地抬起頭，卻在和我對視的剎那，眼中的怯懦和膽小盡數褪去，我甚至能看清她不斷放大的瞳孔，她繞過以往被自己當做靠山的婦人，直直向我跑來。

　　不明白，但我仍然伸手接住了小姑娘。小孩子的身體只有我的四分之一大，很軟，抱在懷里，我近乎害怕的情緒蔓延開來，我會不會在不經意間傷害到這個小東西呢。但我仍然舍不得放手。至此，我固執地認為，這僅僅是某個種族出于對同類幼崽下意識去保護的情感。她仰起頭看我，亮晶晶的眼睛在看到我脖子上的東西的時候，黯了一下，我捕捉到了她的細微變化，心里一頓，莫非她能看到，鏈條？轉瞬，她不自然的神色就消失了，黏人的小家伙果然還是個小孩子，興許是我看走眼了。

　　她從我身上滑下去，站好。又迫不及待地想粘上來，我無奈，只得順從著她，把她抱起來，徑自往旁邊光影閃爍著的地方走去。至于為什么這么做，我不清楚，只是夢里的我覺得順其自然，水到渠成，這就是我會做的，我只是遵從著自己。陽光打在樹葉上，窸窸窣窣地，像是喚醒了什么東西。然后世界開始坍塌，一塊一塊的碎片漂浮在周圍，小姑娘盯著我驚恐的眼睛，然后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我身上的鎖鏈掙斷，一把將我推遠。“快跑”，只留下只言片語。她就隨著那些碎片，在我眼前，化作齏粉。

　　我醒來時一身冷汗，唯獨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無能為力的痛苦，求而不得的痛苦，不知名的，不明白的，蒙上一層薄紗的東西。似乎也稍微能認清一點我對小姑娘的感情，卻突然發現自己忍受不了她清澈的目光。

　　是誰囚禁了誰，是誰束縛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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