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冰雨的城隨筆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

　　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

　　一邊聽著歌，一邊處理完手里的最后一件公務，抬頭看窗外，不覺一片夜色已經漫上來。 -

　　走到外面，發現寒氣已經消退了不少，雨不知何時卻已經密起來了。在不遠處廣場燈光的映照下，雨絲微茫，閃著寒光。撐開傘，踩著亮汪汪的一層積水，踏上了回家的路。 -

　　家是什么？家是有親人的地方，是心的最后歸宿。家又是一個符號，一種心情，代表著親切和溫暖。家牽引著行人匆匆的腳步。在這樣的天氣，撐著雨傘，在微茫的雨中踽踽而行，一邊想些心思，讓全身慢慢感受到一種溫暖，心情就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暢快起來。 -

　　然而，這20天來我國大部分地區遭受了50年未遇的連日低溫陰雨雪，寒冬令多個省市的道路、機場關閉，為了回家，數百萬人此刻還滯留在機場、車站甚至公路上！熒屏、網絡、報紙，鋪天蓋地的是車站如蟻的人海、高速公路上僵死的車的長龍，電氣列車因輸電線路故障停運，還有數不清的追尾、追尾，交警日夜執勤，鏟車除雪、路面灑鹽、交通管制，他們在危機四伏的道路上不知疲倦地忙碌，他們的嗓子沙啞，他們站在寒風中吃著盒飯，冰冷雪花落進他們的脖子……而江南，近日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雨更是讓人措手不及。 -

　　冰雨是什么？它并不像劉德華的歌中所唱的那樣浪漫。當低于0°C的過冷水滴，在碰到樹枝、電線、枯草或其他地上物，就會在這些物體上凍結成外表光滑、晶瑩透明的一層冰殼，有時邊凍邊淌，象一條條冰柱。據說這種冰層在氣象學上又稱為“雨凇”。 -

　　前些天，既沒有刮風，也沒有下雪，沒有一點預兆，可是這個江南古城一夜之間卻像被千年的女巫施了魔法，一切被封凍了：地面結了一層薄冰，所有的玻璃上起了窗花，綢繆多日的雨水順著樓頂和窗臺往下爬時結成了長長的冰掛，道旁樹變成了玉樹瓊枝，樹葉變成了琥珀，風吹過來叮當作響，如釵鈿委地，遍地玉碎。所有的戶外線路被包裹在越來越沉的“雨凇”中，樹干、電線桿、高架塔因不堪重負而轟然倒塌，自來水管在爆裂。那天晚上當我正在寫一些文字的時候，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跑去看窗外，除在天空映照下依稀可見的雨絲外，整個城市一片死寂。電力部門連夜組織搶修，雖然次日終于部分恢復供電，然而當晚的一場大雪又使電力設施再次遭到破壞！多年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調度會上，縣主要領導通報：全縣65條線路拉斷61條，水管破裂150余處，泵站電機損壞，大部分鄉鎮場輸電中斷……蓮花縣至今已停電一周……全省50多個縣受災…… -

　　老天爺是怎么了？全球氣候加速轉暖，冰山融化，海面上升；98年長江流域百年未遇的洪災；03年一場白色瘟疫讓人談“非”色變；去年南方地區的大面積干旱使中國第一大淡水湖面積縮小40倍，母親湖！母親的乳房一夜之間就干癟了嗎？是老天爺愛與人惡作劇嗎？還是人類的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愚昧行為徹底激怒了它而招至它的瘋狂報復？我們的家園將來不存在了，還有家可回嗎？ -

　　穿過斑馬線時，一輛出租車像受傷的野馬一樣從遠處沖過來，卷起一路水煙。昌萬公路一度中斷，弟弟從廣東回家，在路上困了一天，現在不知是否已經到家？可是家里已停電一周，座機沒有充電，也聯系不上，干著急沒辦法。 -

　　落寞的雨中，紅綠燈路口顯得異常空曠。城北畢竟是還是冷清。不遠處的舊城區，人影綽綽，霓燈閃爍，還依然能找出往日的一些從容幽雅。臨近年底，像候鳥的游子從四面八鄉返回，街道上浮現的那些人群的面龐，像濕淋淋黑色枝條上的白色花瓣。他們只能在代表親切與溫暖的家停留很短的幾天，可是他們回家的路卻又總是如此的艱難！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歸，雨雪霏霏。 -

　　不能飛翔的鳥，就成為戀家的人。上班下班，買菜，接送女兒，生活平淡如水。時光也像流水。當今年的深冬來臨，忽然感覺這個冬天似乎特別寒冷。有一陣子，身體機能急劇下降，身心一下子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成的疲憊的衰老。老了嗎？可是上面還有雙親，再上面還有祖父母，他們仍舊健康。想想他們的年齡，想想時光的漫長，一剎那間不寒而栗。于是作出一個步行上班的決定。每天，以急匆匆的步伐，步行兩公里，在冷雨中穿越半座城池。血液漸漸地將身體加熱，將身體復蘇，似乎重新找回青春。在安步當車中，學會了欣賞，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從容，體會到了以前沒有體會過的快樂。就像在這個晚上，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越冰雨的城，聽風吹動冰的樹枝唱歌，在細雨中飛舞漫妙的思緒……

　　回家。前方就是心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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