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往事隨筆散文

　　那天閨蜜在朋友圈里發了幾張照片，是一個土墻，上面長滿了那種“葉子很大的仙人掌”。我的評論是：“這些仙人掌長勢真好，現在還能想起小時候吃仙人掌的那種情景。”有三個共同好友在下面評論：“仙人掌能吃？”“你們小時候都吃過？”。“這都吃過，看來你們兩個小時候都是淘氣的很呢。”

　　因了這幾張照片，腦海中迅速開啟了童年記憶模式。小時候在農村，到處都是土胚墻，幾乎所有的土墻上都長有仙人掌。寬大的、肥實的綠色葉子上長滿了刺，紅色的果實外面也是刺，但是成熟了的仙人掌果實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其好吃程度絕對不亞于現在超市中賣的“火龍果”。我和小伙伴們忍不住果實的誘惑，冒著被扎、被刺的風險，摘了果實來吃。吃的時候，那些刺刺也留在舌頭上，需要用手一根一根的拔去，這真是----甜蜜與疼痛相伴而生。就是這樣，在童年時候也是一件極富樂趣的事。

　　說起淘氣，童年時的我簡直是把這兩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那時候農村的孩子都是“放養”，只要到了吃飯時間知道回家吃飯，大人一般都不會找的。

　　春天的時候扯了柳條做柳笛，編柳帽，挖蒲公英，夠榆錢，擼槐花。

　　夏天的時候一群小伙伴們去村里的小河里游泳、玩水、摸小魚、捉螃蟹，捕蝴蝶......徜徉在藍天白云綠草地中，自由自在的心情無法言喻。

　　秋天的時候，去地里捉了蛐蛐，一般都是最大的那種。弄個空的火柴盒子，一小截細鐵絲。把細鐵絲穿過捉來的蛐蛐的腹部上，再連接到火柴盒子上，一個蛐蛐拉車就完工了。把做好的蛐蛐拉車放到地上，看蛐蛐托著車走，著實感覺自己是“偉大的發明家”。現在想來，竟是可憐了那些被扎穿了腹部，用來做拉車工的蛐蛐。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那些在麥場里堆著的黃豆瓤上，往往會有殘余的黃豆，加上那些遺落在地上的黃豆，一場秋雨過后都會生出青色的黃豆苗來，大人孩子都爭先恐后了采回家做菜。說起這黃豆苗，現在超市里有賣的，生調或者熟亨，都是一道美味，營養價值也高。

　　秋收后家家戶戶院里和門前都有很多的玉米秸稈，這也成了我們童年捉迷藏的好地方，在那些有月亮的晚上，沐浴著皎潔的月光，小伙伴們一會兒玩“指星星、過月亮”的游戲，一會又藏身玉米秸稈中。寂靜的秋夜，蟲聲、蛙聲、孩子們的笑聲構成了一曲悅耳動聽的交響曲，縱使幾十年過去，依然回蕩在我心中。

　　冬天，下雪的時候是最美的時候，穿著笨重的棉衣和棉鞋，踩著雪，走在鄉村小路上。田野里，樹上，青色的磚瓦房上都落滿了雪，大自然用神來之筆描繪著天然的圖畫。喜歡和小伙伴們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腳印，比腳印的大小。滴水成冰的冬季，瓦檐上常常凍著幾尺長的冰棱。偶爾弄下來一根偷偷吃，真叫嘎嘣脆。

　　有時候把小時候的事講給兩個孩子聽，女兒用羨慕的口吻說道：“你們小時候正好啊，能一直和大自然接觸，我們現在一般都是呆在家里，哪兒也去不了。”想想還真是，童年的自由自在，真的是現在的孩子們無法比擬的。

　　記得小時候，媽媽去了爸爸工作的地方，我和妹妹跟爺爺奶奶在家。星期天的時候，常常走二里地去外婆家。比我小一歲多的妹妹也想和我一起，那時候嫌她麻煩，總是自己偷偷地走。被妹妹發現后，也不生氣，悄悄地跟在我后面。走走停停，歇歇玩玩，一路上也并不覺得累。

　　一天聽到兒子讀古詩《山村》：“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五六座，七八十枝花。”這樣的一幅田園風光，不正是我童年時候常常置身其中的景色嗎？

　　大姨家離我家有七八里地，表弟比我小一歲，和妹妹同歲，生月比妹妹大了兩個月。小時候特別喜歡去大姨家玩，暑假放假總是要去住上十天八天。在大姨家的那些日子里，不只是表弟，還有他村里的一些小伙伴也成了朋友。一群孩子們總是在那片“楝樹林”里玩得不亦樂乎，身手敏捷的我總是用很短的時間就能爬上楝樹，摘了好多楝樹子扔給表弟。楝樹子是孩子們打仗用的，所以那時候在“楝樹子戰斗”中，我們總是占了上風。

　　大姨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棗樹，結的棗子雖說個頭不大，但是特別甜。吃棗咱也不發愁，誰讓咱會上樹呢。往往都是在棗子還是青色的時候，就爬上去摘了吃。大姨總是說讓我們等棗長紅了再摘，說青棗太硬，吃了不消化。說是吃，其實也是吃不了幾個。但小時候就是那么有吸引力，總是趁大姨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摘。

　　表弟和我的性格恰恰相反，是很文靜的男孩。記得有一次在大姨家，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和表弟鬧別扭，耍起脾氣來，大姨哄也哄不下我，還把表弟責怪一番。我不依不撓，執意要一個人回家，大姨也追不上我。一個人走了一會兒，想著離家還有那么遠的路，有點害怕了。恰好那時天好像要下雨，就轉身折回大姨家。大姨看我回去，逗我說怎么不回家了。我自知理虧，嘴上卻又不愿承認，就說天要下雨了，恐怕半路上淋濕了，就回來了。

　　十歲以后，我們全家都去了城里，便很少再去大姨家了。大姨家的那顆棗樹，翻蓋新房的時候也給鋸掉了。大姨說蓋房子不得不鋸掉棗樹，心里也是有些可惜，有些不舍得。

　　我的表弟，自那以后，也很少在一起玩耍了。隨著年齡的慢慢增長，隨著距離的阻隔，漸行漸遠。這些年，為了生活，表弟更是遠赴新疆打工，很難見到。歲月讓我們成長，也讓我們失去。不知道表弟是否也還記得，那些快樂的童年時光呢？

　　村上的那泓清泉，在我高中畢業后回到家鄉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干涸，大概是在后來幾年徹底干涸了。泉眼不再出水，那條從泉眼里流出來的小溪也被填平，修成了水泥路。冰涼、清澈的泉水，還有泉水旁邊那棵聳入云天的皂角樹，就這樣成為了回憶。

　　有時候，似乎在夢里又回到了鄉村，來到泉水旁，看到挽起高高褲腿洗衣的人們；聞到清新的皂角香味；聽到在泉水中嬉戲的兒童歡暢的笑聲；聽到那木槌捶打衣服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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