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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兩位老板身上學到的思維雜文隨筆
我從兩位老板身上學到的,“非打工者”思維
認識一位社會學學者兼老板(L)已經有五年左右,也因而認識了他的夫人,也是老板(L太太。L說她喜歡別人這么稱呼她)。前不久,他們因工廠技術改造要申報環保部項目,讓我去幫忙寫官樣文章。我特別開心,因為終于有機會,不是私下聊談,而是在工作環境下的下、在身邊感覺這種老板思維。當然,此行收獲頗豐。
總的來講,從這兩位老人家身上,我才反思到,自己做學術、想當學者,帶著那種純粹的小農/知識分子(而非商人)、打工者(而非老板/投資人)的思維習慣。
1.兩條腿走路
L老板,四代經商,到自己這一代卻成了大學老師。他曾說,自己一家幾代的男人,死在槍下比死在床上多——因為民國戰亂、新中國改造。這樣“從商到讀”的轉變,并沒有讓他放下生意人的身份,反而自己一邊做學術,一邊做生意。
L習慣說:我從不相信做學術能過好生活。
也難怪,他在四十多歲,不想玩量化,想做理論的時候,起點選擇是銀行家兼理論家的舒茨。
在剛畢業的時候,我以此為榜樣來砥礪自己,白天工作——官樣文章,晚上讀書——當然是理論的。
當我也慢慢習慣這種multi-tasking的時候,才覺得看到一些青椒寫文章抱怨天天搞學術如何如何,真的特沒勁。正如這位老師/老板這幾天和我提到的:不管是中國還是國外大學的老師,往往很悲哀的在于,自己局限“在那兒”的時候,會很容易斤斤計較。
也難怪,像這位老板賺得錢,還在乎什么社科項目嗎?就做自己喜歡的學術,想怎么做怎么做,根本不在乎什么發表、潮流之類了。
難道只在大學里斤斤計較的老師們不是兩條腿走路嗎?——一條腿做課題、官樣文章這些自己不喜歡的,一條腿做自己想做的(如果有的話)。他們經常要承擔這種“雙重的學術壓力”,卻不愿承擔“一手去賺錢,一手去做學術”的兩條腿走路的自由。
既然總要“兩條腿走路”,其實就沒有“書齋”了。既然要multi-tasking,就要像行軍打仗一樣,“有司令部(控制兩條退),沒有書齋(只一條腿)”。
2.反建議
之前因為感情的問題,和這位老師/老板聊起時候。他和我說:你為什么不和她說,去臺灣買房嗎?我很驚訝他會有這種想法——因為我從來沒想過,而且從沒想過以問號的方式去面對問號。
這是“反建議”。
我和他的夫人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夫人哈哈大笑,說他的反建議能力非常厲害,經常把當事人問得莫名其妙。
想想自己,在面對一個難題的時候,只想著如何解決它——其實自己被套進去了,而沒想過,自己如何跳出來提供一個“反建議”。
這種能力從何而來呢?
這幾天跟在L夫妻身邊,觀摩和幾位菲律賓華僑談判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這是一種談判能力、博弈能力,是一種“反客為主”的能力。
打工打慣了,竟忘了自己只是“客”,更忘了“反客為主”。
3. 過河木筏
在我工作快兩年,工作上手開始熟練的時候,去L夫妻家坐客。說起和同屆畢業工作學生聊天,都感覺到,自己好像在過河中,扒著一段木筏,若想轉道,就是要掉下來了的這種無法轉行的命定感。
結果,在場的L太太非常驚訝,說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過——自己本來是學醫的,后來去做紡織、造紙這些工業生產,不會就學嘛,哪個賺錢就去搞哪個。
我才覺得,那條木筏就是我的老板、我的行業。我也沒有像一個老板的姿勢,或者投資人的想法,來看到有不同的河、不同的木筏,來配置自己的資源。
4.多面人
有次在香港理工大學食堂吃飯,和L老師說起自己這幾年成長過程,就像在反思繼承到的父母性格的過程中,越來越覺得,繼承了很多不好的方面,想要革除掉。
L老師不解,認為沒有什么好或不好的性格,只不過在你怎么用。他說,你別看我是大學老師,但我是一樣在工廠是要打架的,有兇悍的一面。
確實,雖然年逾六十,做過幾次大手術,但在一個北方窮縣里搞工業,不僅受到刁民的刁難和麻煩,更是本廠工人都是本地人,沒人會出手。自己作為老板,自己不帶頭打架,還當文人嗎?
這次來到這兒工廠,他指著那那那戰場,說到當時來這做田野的一位人類學博士——不能不說是有斗爭精神的,因為一心想逃出中國去移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打架的場面。
這樣的多面性格,在老板身份上確實是不可或缺的。因為要面對太多種類的人。在這幾天,不僅見到見到炒了工作十幾年的員工那種毫不留情,也見到他讓人去把一位因安全生產問題被辭退的下屬找回來,因為這位下屬有個特點:給你干活,是會幫你去打架的。
當老板,要知人善用。所謂知人,不就是還得先知道自己有多少種智慧/性格,來先善用自己的不同側面嗎?知人善用,還是要先善用自我。
5. 世事復雜,所以行事必須簡單
在我準備申請臺灣的研究生的時候,到底報哪個學校,一開始是有猶豫的。因為可以考慮的指標很多,包括費用、導師、學校、課程種種。我就微信請教L老板。
當然,面對多種指標的選擇困境,對一個生意人來說,是太平常不過的事了。他告訴我幾個字:世事復雜,所以行事必須簡單。
我于是就選以“導師”為第一標準,就這么定下來了,不再想其它考慮自擾了。
6.細分
很難想象的是,L老師及L太太做的生意,在全國只他一家。并不是壟斷的原因,而是當十數年前市場轉型的時候,一批同行企業都往高利潤的下游去了,而上游低利潤沒人愿意做了。但他們卻選擇了往上游去,目前更是再進一步往最原料的方向去。越上游,越和自然打交道,越要環保,越要科技。結果在利潤+科技的導向下,反而這個市場變得非常非常小,很多企業都被擠了出去,新進的門檻也就高起來了。
當然,從一個大分類上,肯定全國不止他一家,但從細分細分下去,卻只剩他一家。這種細分能力是難以想象的。
正如在我的老家,包括我在工廠的這個位置,很難讓私企招到本科生——都是內陸窮縣,能夠有考公務員的學歷的時候,沒人愿意再去私企了。私企的風險讓“追求穩定”為第一愿望的本地人,最多只接受愿意去親朋好友那里的私企,而外地人開的私企,非常難招到需要學歷的文職人員。當地縣委書記有次就和他們說:“啊——沒想到你們企業到現在還沒死掉。”
反過來是,在我的老家,已經有了一點點變化。就是這兩年來新出現了一些民營醫院,但在當地居民眼中,醫院——哪怕是民營的,仍然是不會倒閉的。我想,只有那些民營醫院真的關門的時候,才能學會對市場的細分能力。
7.出門,就是出了門
有一次我在朋友圈轉發一篇文章,大概是“地圖炮”的東西,里面提到我的家鄉。L老師/老板便否定我還談什么家鄉,說世界都是你的,什么家鄉不家鄉。
或許是內陸/沿海之說,在他們看來,“出門,就是出了門”,沒有了家鄉。或許也是因為是生意人,他一直認同“資本家無國界”。
這是生意人的精明嗎?
直到有一次,他閱讀到2007年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上一篇談歷史社會學文章,和我們說:一直覺得沒什么創見的邁克爾曼(Mann),原來有個不簡單的看法——caging。
統治就是讓你逃不出去。
所以,出了門、無國界,對一位老板來說,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是“大不小關門走人”,也不接受跟當地的刁民污吏投降。
8. 田野跟著我走
很難想象的是,前一秒還在和我談海德格爾,后一秒就去辦公室炒人,再一秒在搞項目報告了。這種“兩條腿走路”,經常處在“世事復雜”的“出了門”的狀態,讓他有時會嘲笑人類學有要“去找田野”,而是認為“田野跟著我走”,讓自己經常用自己的田野來拷問讀到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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