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雜文隨筆

　　哈士奇雅雯是我侄女。雖然我和蚯蚓程宇一直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雖然她曾經很認真地推斷出她才是我倆親生的，而北美豹貓安凡是撿來的。雖然連理發店的小哥都說如果說她不是我親生的都沒有人信。

　　她和我長得很像很像，北美豹貓安凡則是程宇的縮小版。每次帶出去玩，總有人問倆孩子多少歲，聽我說是同歲，總是很高興的祝賀我們有這么一對可愛的雙胞胎。這是個很美麗的誤會，我們總是很開心的默認，不做糾正。北美豹貓安凡很想糾正，但他不會說英文的侄女，只好看著滿臉得意的哈士奇雅雯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

　　后來，有人問起，我倆都很痛快地介紹，這是my daughter，這是my son。而哈士奇雅雯總是很開心地粘著我們擺pose，鎖定這個事實。女生到底是比男生更黏人的，在北美豹貓安凡好奇地獨自去嘗試各種事情時，她更多的是牽著我倆的手，不時開玩笑說要把忽前忽后的北美豹貓安凡丟了。

　　我和蚯蚓程宇都以為，她會和我們親近到很久很久。她甚至說好以后的孩子要我倆帶。說生男孩就我帶，生女孩就蚯蚓程宇帶，因為他只對女孩有耐心。而她的母親，因了她的脾氣，她一向是不做考慮的。北美豹貓安凡六年級時還真的相信哈士奇雅雯才是我倆親生的。

　　這些美好的時光還歷歷在目，而我的心卻已越來越冷。

　　五一假期回來，她似乎一切還依舊，依舊愛鬧著我倆買零食，鬧我倆帶她逛街，親密地與北美豹貓安凡打鬧，寧愿等到教高三的蚯蚓程宇傍晚五點多下課再開車一小時帶她到市里玩也不肯讓她放假在家的母親帶她去。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她似乎一直很開心。

　　但從她偶爾的失神從老師早發到我手機上的她的成績，我知道少女的心事已被她密密遮掩，再不肯向我們透露。

　　我一向是溫柔的。即使對她的數學成績幾乎失望到絕望，我仍然挑了單獨與她一起的時候，小心地問她，是上課聽不懂還是作業不會做？她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很不高興地應了我一句：“我不想聽！”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不能拿自己去和別人賭氣，傷害的只是自己。她的神色漠然。我知道道理她都懂，見她不想聽，又轉換方向，讓她第二天將卷子與作業拿來給我，我試試給她講解。她又是只回了一句話：“沒帶回來！”然后馬上換回高興的面孔，迎向尋過來的蚯蚓程宇。

　　強烈的無力感席卷我的全身。假期里，她避而不談任何心事，我與她的交集本就在她讀初中以后越來越少，想寫信與她交流，她沒有回信。在知道她母親每次與班主任或老師通電話都錄音下來后，一向與她不睦的我，再提筆時不得不再三思量，以至于擱筆。她那在律師事務所的母親因了她如今成績的不佳，一再的遷怒于我，再三強調她才是監護人。父親再三警告我與蚯蚓程宇不得對哈士奇雅雯的未來做任何的建議，一旦有把柄被她母親抓住，以我倆不通世務的性子，根本很難脫身。

　　但，這是我一直疼寵著長大的孩子，是從她出生前我就在期待著在愛著的孩子。

　　少年的心事也許就是這么多變。之前還和我們討論要在哪個大城市工作，想考美國的學校的她，如今對學習幾乎是處于放棄狀態。只有她一直很好的英語，她保住了第一名，大約是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是不會，只是不想讀。

　　父親很是失望。他說他已經放棄她的學習了。

　　蚯蚓程宇說，他從來沒管過她母親對我倆的敵意，但感覺到她自己對我倆關上了心門，他真正覺得無力。

　　但我不甘心。才十五歲的孩子，人生還很長，只因為現時的成績就對她的未來下定論，我不甘心。

　　如今的她，已聽不進我們的話。我畢竟只是姑姑，沒法采取更多的措施。我想，正如給我留言的文友所說那樣，彎路有彎路的風景。我決定放手，讓她自己去走一走。但，無論如何，我會一直注視著她，在她難過時陪她落淚，在她開心時陪她歡呼。我能做的很少，但，我想盡量讓她不覺得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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