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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契闊雜文隨筆
1
聾子可以算是村里的一個老人了,老到什么程度呢?老到不是家里人提及她,就根本沒人記得她的存在了。
早上還有人提及村里的“聾子”多么長壽,都百十歲了。上午就又突然聽說聾子沒了(河南人一般稱人去世為“沒了”),子女已經開始給她穿壽衣了。
我對聾子幾乎沒什么太深印象。回憶起來小的時候,記得她常常拄個拐杖,彎著腰沿著大坑的邊沿蹣跚。聾子的牙齒早脫落完了,和人說話的時候,半卷著舌頭發著模糊的聲音,很少有人聽得明白。
村里人和她說話,她的嘴巴總是張成了圓形,上下嘴唇都翻到了嘴里面,然后“啊——啊——”幾聲,其實根本聽不清楚別人說什么。這個時候,說話的人總是要拿手去給她比劃幾下,她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對你會意似的笑笑,這一笑,滿臉的皺紋就緊成了一條一條的線,仿佛時間的河流流過了一個老人的臉龐留下的痕跡。大家都覺得和她講話太吃力了,漸漸的,也就沒多少人搭理她了。
后來,聾子年歲又大些,走動也不方便了,便終日里坐在自己家門口的草垛跟前。草垛正對著大坑,那個時候大坑里面還有些水,常有雞鴨鵝在坑里面游來游去。聾子不能再走動的時候,就終日坐在那里,看看來來往往的村里人,再看看坑里面跑來跑去的雞鴨鵝。
再后來,她生活自理都困難了,便只能臥床了。聾子和自己唯一的一個兒子住在一起,對她似乎還不怎么好。聽說聾子獨自被放在一間小屋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進行,應該是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想想聾子,不免讓人反思村里人對“沒了”對理解。一個人怎么樣算是沒了呢?難道只是生理上生命的終止嗎?我看這種理解太過膚淺,我覺得是一個人再也沒有機會去見見來來往往的人,再也不能看到游來游去的雞鴨鵝了,同時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這個時候,這個人其實就已經“沒了”。
有人說這個世界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可很多時候,生死其實也是一件小事。
2
下午看《大宅門》,看到白景琦見父親去逝,悲痛萬分。然而,在父親的欞柩前,他只是默默的給父親磕了幾個頭,點了一根旱煙,淚竟是沒流一滴,大宅門里上上下下的人私下都評說他不是東西。其實,大部分觀眾依然欣賞白景琦的這種性格,他只不過是不喜歡像一般世人用淚水去表達悲傷罷了。
記得小時候,姥爺去逝,我跟在送殯的隊伍里,親友們不拘老少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在隊伍里擠了幾下眼睛,卻硬是哭不出一滴眼淚來,回家被母親好說了一頓。
為什么不會流淚呢,也許是不夠悲傷吧。或者即使是悲傷,我也不愿意用淚水去表現出來。
其實,我對姥爺沒有很深的感情,只記得他脾氣很差,終日臥床,咳嗽不已。當時年幼,也不能體會一個人的死亡對其他人意味著什么,確實哭不出來,也不慣用眼淚去表達生離死別之情。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或與世有豐功偉績,后人愿意緬懷的,不過樹個墓碑,立個牌位。
而對大多數人,或者竟如賈寶玉所言,化作一捧灰燼,任風吹去了。
出生是偶然,死亡是必然。只是人們常常為偶然歡欣卻為必然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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