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關推薦
我們都在慢慢老去
當我們慢慢的老去,會有許多的感悟和感謝,具體請看下面:
也許我們都曾慢慢老去,在喧鬧繁華的都市中,歲月在不停的旋轉,還未挺穩腳步,卻被時間簇擁到筋疲力盡。
天上的云在腦海中翻涌而過,沒有留下痕跡,卻已經告訴你時間在一天天的變換,只有在這時你才發現,我們已不再年輕,我們在慢慢變老。
都市的紅燈綠影,每天都重復著,一樣的節奏,一樣的刺激,卻有著不一樣的人,我們試曾追逐夢想,懷著對夢想的澎湃血涌之情,每天卻重復著一樣的節奏,上班,下班,工作,休息。
即使在閑暇休息時,你卻還不能全新放松,心里或多或少的被工作所擾。
每當想與孩子同愉時,卻發現我擁有的只有愧疚,卻很難擁有幸福的感覺。
平時的繁忙工作,不能與自己的孩子同樂,才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工作化了,而孩子卻越來越想得到自己的關愛,哪怕是多一點點的擁抱,哪怕是多一點點的話語溝通,哪怕是他的故意犯錯,甚至希望你狠狠的批評他,狠狠的用你的手在他的胳膊上,小腿上,屁股上重重的拍打一下。
也許是孩子還小,在他的童**里,父母就是他的天,他愛他的父母,甚至在幼小的心靈深處,在他夢中咯咯的笑聲中,擁有的是父母對他的愛。
可是,每次自責自己時,總是不能更好的滿足他幼小心靈中一點點的期盼,也許,他的期盼是物質化的,想要一個他喜歡的玩具;也許,他的期盼是情感化的,想要父母陪著他一起玩耍;也許,他的期盼僅僅是想得到父母的一個擁抱,一段和睦的聊天。
但這些我都不能滿足他。
我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去,不能更好的教育自己的孩子,看著他犯錯時,我只能對著他發脾氣,對著他大吼,甚至對他動手,一個5歲不到的孩子,就這樣的哭了,他的哭聲中有怨恨,有委屈,有痛,而我,在孩子的哭聲中,默默的在心里留下悔恨的眼淚。
甚至在心底深處暗暗的發誓不再罵他,不再打他。
每次聽到他稚嫩的聲音說出:“爸爸媽媽,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你們原諒我吧。”“我還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會犯錯,你們不要打我,我會改的。”“爸爸媽媽不愛我了,你們都欺負我,都打我。”我的心霎時凝滯了,不是因為孩子犯錯后我的生氣,而是我感到孩子真的長大了,而我們卻已經慢慢老去,總把上輩的教育方法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也許,愛孩子會有很多的錯誤行為,但每一次對孩子的教育都是心靈與心靈的交換,因為孩子會懂得,我們是用愛在維護他。
也許,但我們慢慢的老去時,孩子的童年生活會牢牢的印記在記憶中,在想念孩子時慢慢的翻倒,細細的回味,因為在我們的記憶中,這份記憶是最真摯的,最長久的,甚至超過戀愛的經歷。
也許,等孩子們慢慢老去,當他們成家立業時,也會有一樣的感覺,愛在一代一代的往下傳,為我們,將只是歲月痕跡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微。
也許,等我們慢慢老去,歲月在無痕中慢慢述說……
二分明月在揚州【2】
走進揚州的時候,節氣已是白露。
在這臨近仲秋的月夜,天上沒有云彩,格外澄凈,深邃的夜空里,只有幾顆閃爍的星星。
“二分明月揚州夢,一樹垂楊四百橋”.走進揚州,我不為那傳說中傾倒隋煬帝,讓他丟了大好河山、大好頭顱的瓊花;也不為尋訪史志記載里,因皇帝娶妃,那曾令萬人空巷,如今湮沒無聞的田家巷,只為那輪舊時月,那輪月,張若虛誦過,杜牧嘆過,如今依舊在二十四橋橋頭的柳梢上掛著。
寄揚州韓綽判官
(唐)杜牧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這樣的詩意,這樣美麗的意境,讀罷,詩書放下,心卻放不下。
我知道一千年的時空是沒法穿越的。
即使能夠穿越,又怎么與古人對話?但是,大唐的那輪明月還在,淮左名都揚州還在。
古人嘗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揚州曾經是個奢靡的去處。
那兒的竹林佳處、芍藥橋畔、綠楊小巷,曾經有紅袖倚樓。
那兒有垂楊倒映、虹橋如畫的瘦西湖,有美若天仙、溫潤勝玉的瓊花,有“東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的淮揚菜,還有“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魚竿”的鄭板橋。
秋風帶了涼意輕輕吹拂,便有竹葉稀疏地飄落。
月光從枝葉間撒下來,水面上閃爍著粼粼銀白。
瘦西湖岸邊的樹木,隱隱地在水色的月光下挺身而立,拖著長長的陰影,仿佛當年吹笛玉人,拖曳長長的裙裾。
月輝映照在人的眼簾中,清麗而柔和。
千百年來,她一直就是這樣的含情脈脈。
白天殘余的暑熱,已經在銀輝中化解,化成涼爽的風在樹梢竹節間唱歌。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走進月光融融,水天一色的瘦西湖,我的心中多了個疑問:天下明月多矣,緣何三分明月,獨給揚州二分?
揚州當地的朋友說,把天下明月劃作三分,獨給揚州二分的是大唐浙江詩人徐凝。
徐凝為人低調,生平軼事很少。
只曉得他是唐憲宗元和進士,做過金部侍郎。
據說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曾去開元寺觀賞牡丹,見到徐凝的一首詠牡丹的詩作,大為贊賞,邀與同飲,盡醉而還。
可見徐凝當年詩名之盛。
徐凝是否在揚州做過官,史實已無可考,但他肯定是來過揚州的。
揚州的明月一定是給過他深刻的印象。
他的《憶揚州》,只有短短四句:
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長易覺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徐凝先生就用這短短四句古詩,寫盡了揚州美女梨花帶雨,令人夢繞魂牽的美色;揚州月色明麗潔凈、獨樹一幟的可愛。
先生以其走火入魔般的癡情,就這樣荒誕地把天下月色分成三分,又將其中的二分慷慨地送給了揚州。
自此以后的一千多年里,揚州人就把自己這座江南城市,代稱為“二分明月。”
對于徐凝的慷慨,揚州人也不吝嗇。
作為回報,他們把揚州的一座城門,命名為徐凝門,把城中的一條路,命名為徐凝大街。
隋唐以降,來過揚州的文人墨客如過江之鯽,燦若繁星,與之相比,徐凝稱不上是最有名的詩人,卻唯有徐凝享有這份殊榮。
同是送人二分明月,元代的大詩人薩都刺就遠不如徐凝幸運。
他曾在泉城濟南寫過一首《寄李溉之》的詩,其中寫道:“天下三分秋月色,二分多在水心亭。”這水心亭正是建在濟南城中的大明湖上。
但是強悍豪爽、尚武陽剛的濟南人,對這“兩分月色”似乎沒有什么熱情,他們不僅從不以“二分月色”自詡,而且很快就忘記了薩詩人的美妙詩句。
這或許就是中原漢子與江南士子的不同吧?不一樣的性格,不一樣的情懷,決定了齊魯大地所特有的豪邁氣質,決定了他們自古以來對太陽神的崇拜,他們更喜歡象征蓬勃朝氣的太陽。
而揚州人深入骨髓的那種江南文化的貞靜,那種溫柔似水的品性,使得他們更喜歡清麗婉約的月亮。
走進一個小亭坐下,看月影在水面上輕蕩,微微的風吹起圈圈漣漪,漣漪把亭影、樹影輕晃。
月輝長瀉,湖水長流,滄海桑田,人事代謝,留不住英雄美人,留不住匆匆時光,唯有一輪明月,陰晴圓缺,留下悲歡離合的故事、傳奇,供漁樵唱晚,村姑閑說。
揚州古稱廣陵,明代戲劇家王廷訥寫過一部雜劇,名字就叫《廣陵月》。
“不意藍橋重得遇,乘月色照嬋娟。
我和伊緣分應非淺,似延津劍會,合浦珠還。
”說得就是唐代將軍韋青與歌女張紅紅悲歡離合的故事。
他們在廣陵街頭相識,一見鐘情,相見恨晚,相諧似魚水。
卻不料紅紅卻被正在為唐明皇尋找宜春院歌頭的李龜年撞見。
那李龜年相當于今日國家歌劇院院長,聽了紅紅一曲歌罷,驚為天籟,疑似仙人。
紅紅被招入宮,皇命不可違,兩人依依難舍。
那紅紅一入深宮,無計通音耗。
“雖然龍樓奪錦標,不是我烏衣舊燕巢,愁只愁云孤月寡紅顏老。
”不由得掩袖長嘆“我思想他的恩情,今生定難再會,真好斷腸也!”
正當兩人相思恨苦,無計再相見之際,“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安史之亂爆發,唐明皇倉惶逃入蜀中。
安史亂后,韋青輾轉避難至揚州,卻在月色下巧遇流浪的紅紅。
兩人在揚州邂逅,倍覺揚州的月亮比那長安月,更顯皎潔和溫柔。
走出小亭,我們在湖畔楊柳岸邊漫步。
月光如水,恬靜而明朗。
天上,亮光熠熠。
眼前,水波漣漣。
傍岸的荷葉上站著青蛙,小徑的草叢里有寒蟲清唱。
遠處,房影、竹影、橋影都沐浴在月輝之下,平林漠漠,輕輕搖晃,月光像是明亮的翅膀,一路飛翔,把月色伸展到朦朧的遠方。
揚州的仲秋月色,仿佛就是老莊思想的自然解說。
清幽、淡雅、空靈、飄逸、遼遠。
我們在湖岸上悄悄地走著,看月色下的蘆絨、荻花在秋風中飄散。
忽然,水中的小艇中,傳出陣陣清幽古樂,哦,是琵琶、排簫和古箏的管弦樂。
我們被這悠悠古樂迷住了,側耳細聽:“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聽出來了,這正是與盛唐大詩人張若虛那首千古絕唱同名的古曲《春江花月夜》。
張若虛是揚州人。
據說他一生就留下兩首詩。
而他就因為這一首被聞一多先生贊譽為“詩中的詩,頂峰中的頂峰”的《春江花月夜》而“孤篇橫絕,竟為大家”.
揚州詩人張若虛,以他的丹青妙筆,自如揮灑。
他詩中的月光消融了世間的五光十色,將大千世界浸染成銀光色的夢幻,創造出一個神話般美妙的月下世界,讓揚州的“二分明月”格外增輝生色。
幽美空靈的古樂,隨夜風陣陣傳來。
我們的心被它帶進清明澄澈的天地宇宙,進入一個純凈明亮的境界。
仿佛看到,整個江南都沉浸在那迷人的月色中,波光粼粼,微風輕拂水面,月上東山,水流回旋,漣漪蕩漾,繁星閃閃。
一葉扁舟,搖櫓撐篙,劃破平面如鏡的水面。
琵琶聲由緩漸急,好似輕風陣陣吹來,花影層疊、樹影婆娑、搖曳生姿、儀態萬千、芳香四溢。
水面上,逐浪推擁、連綿起伏,月影跳蕩。
水面漸漸空闊,水花四濺。
展現出歸舟破水,擼聲欸乃,漁歌唱晚的景象。
琵琶聲弱,古箏輕撫,一支獨簫嗚咽。
那音色飄渺、悠長,仿佛歸舟遠去,隱沒天際,月上中天、萬籟俱靜,月色下的水面變得安詳而幽靜。
此刻,不僅讓人想到“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的意境。
一聲輕輕鑼響,古樂停了。
我們依然駐足湖畔,似有余音裊裊,余韻悠長而遼遠。
一曲聽罷,如癡如醉。
我想說,揚州“二分明月”中,一分功在《春江花月夜》。
瀕臨萬里長江的揚州城,因為《春江花月夜》這詩、這曲,才讓那一分明月,增色兩分,格外溫柔,格外皎潔,格外誘人發思古之幽情。
愛月、賞月、不獨是揚州人的專嗜,自古以來,凡是有道行的文人學士,誰不愛慕明月的高潔?清人陳星瑞在《集古偶錄》中說“月中花影、水中月影、簾中美人影,所謂三影也。
吾獨有取于水中月影。
萬物中,其氣質之最清明者,在天惟月,在地惟水。
水月合并為一,其空明清朗之致,于溪橋池畔,風輕雨霽之夜,此時之景況,殊足以蕩滌胸中之邪穢,消融人心之渣滓矣。”
這段話,正可以表達我此時的心境。
讓文人墨客對揚州月如癡如醉的,還有一個賞月佳處,就是二十四橋。
據說橋身全用玉石砌成,橋欄雕花彩繪。
相傳隋朝時,明月之夜,有二十四個美人兒吹簫橋頭,故名二十四橋。
宋代大詩人歐陽修詩曰:“都將二十四橋月,換取西湖十頃秋”.詞人姜夔也寫過“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的詞句。
然而,正史無所據,野史不可靠。
歷史往往會給人們開個玩笑。
二十四橋,到底是一座橋,還是二十四座橋?至今成了一樁公案。
對此,早在唐代,詩人杜牧就有疑問:“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歷史上的二十四橋,至遲在清代既已不見了。
現在瘦西湖上的二十四橋,是新近重修的,為得正是讓人們有個尋找月夜之下,玉人吹簫的訪古地。
清末民初小說家李涵秋在《廣陵潮》開篇就說:“揚州廿四橋圮廢已久,漸成一個小小村落”.白天游過了,夜晚,我們沒有再去登臨二十四橋。
想來,今夜那里不會有美人吹簫的。
揚州被稱為月亮城,卻絕不是溫柔鄉。
“國存與存亡與亡,巍峨廟貌甚堂堂”.明末兵部尚書史可法在此獨守孤城,之不可為強為之。
錚錚鐵骨、有血有淚,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今晨,我們登上梅花嶺,走進莊嚴肅穆的史公祠,緬懷這位因抗清被俘,不屈而死的民族英雄。
大堂之上,高懸“氣壯山河”橫匾,堂前兩邊有一幅楹聯:“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
”哦,又是“二分明月”揚州人用這二分明月,彰顯出史可法壯懷激烈的悲壯情懷與崇高人格的圣潔。
今夜月輝格外明,明月也照梅花嶺。
史將軍英魂有知,此刻也應同賞揚州月。
哦,揚州夜,揚州月。
月華如洗,高懸江淮。
愿你永佑古城,精魄常在!
夜的眼白【3】
如往常一樣,呆在圖書館最是人煙稀少的角落埋頭,但絕非是在苦讀。
心里自信滿滿地可以擔待著“讀”這個把文字雕鏤成思想的字眼,至于“苦”字,萬萬是不敢冠冕堂皇地蓋在自己的頭上。
我看的書都是由心眼挑選的,一開始就把主觀的喜歡先入為主,絕不會死讀。
在思想上,是容不得虧待自己一丁點,物質的欠缺與匱乏相比較思想的束縛和違心,倒只是無關緊要的,暫時的。
好不容易站在轉世輪上被鬼差一腳踹進人間道,不管是陽春白雪,還是青菜豆腐,只要有趣到心里發癢地難耐,都要去聞所未聞,嘗所未見,才免得枉走這一遭。
一灘水光裹著半白半灰的綢衣從頭頂四四方方的格子玻璃燈罩里洋洋灑灑,紛沓而至。
這白是乳白色的日光燈與生俱來的純粹,這灰是純粹的發白的光剛一邁入人間就黏濡上的時光塵埃,暗舊悠長。
那白,在黑夜里給我一支雪水做蠟的燭,燃著晶瑩潤潔的白花花火焰。
仿佛置身在一方人間不可有的神圣,過于理想的惶恐里。
那灰卻給著銀裝素裹的夢境里用風帶來屢屢炊煙,畫下了人間的色彩,嘈雜著,叫囂著,熱鬧著。
腳下的地板是暗黃的小蟲點點碎碎緊挨著孱弱的身子擠湊而成。
萬千的生命就只在半米來方的在猙獰的紫火里,用土燒成的瓷上拼命的尋覓著歸屬感,讓人看了,可愛又可憐。
手心下木桌上的橘紅,是汲取于很遙遠的一個地方,從前。
上面勾勒著一圈圈極其不規則的木紋。
這樣無跡可尋最好,免得只知循規蹈矩,落得個中規中矩,畏畏縮縮。
恍惚里,在這些紋理的細縫里窺伺到一條溝壑,里面流淌著郁綠蒼藍的溪澗,給純白的眼睛填上了棕黑的果仁。
望著癱在木桌上的書,紙是舊黃的,透著民國時期大上海里穿著旗袍的舞女蘊藏在黃土里的霉味,甜腥酥軟,聞了一次,就欲罷不能。
燈里的純粹無暇的玉白給我無盡的美,美到窒息,在窒息里卻在不現實的美上絕望地掙扎。
燈光里淡淡的灰沙又讓我回到生老病死的無休無止里,俗不可耐,但真切親密。
在面對不喜歡的物事時,人們都會很清晰地找到它的紕漏,然后委婉的表示自己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這是多么的動聽,動聽地一針見血。
我是特別喜歡追逐不完美,有了缺口我才可以駐足看看風花雪月,聽聽萬籟俱寂。
生命自衍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可遇不可求,或者遇都不會遇見。
大多時候,也只有在夢里用幻想的翅膀揮閃出鏡花水月。
若固執地一味悶頭闖進欲望的無底深淵,那欲求不滿的黑洞和不真實的絕艷使你惶懼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動一步,怕一走錯就落得個粉身碎骨的滑稽下場。
夕陽里,青瓦煙囪冒出白菜豆腐湯的濃味,那才是喝下去便可以讓全身都溫暖的自由。
在這一角尋著橘紅色的木桌,攤開一本老氣橫生略帶潮霉味的書。
我的心無疑是流星一顆,隨性地在廣袤夜空里打轉盤旋,這也是精神上的陽春白雪。
人生最膚淺的自由是說走就走的自由。
人生最有趣的自由,莫過于流浪,流浪在暴雨天下泥濘的小路上,看見一只鳳蝶,在雨里落下,又隨意地舞起。
而自由的最深處并不是說沒有束縛,也不是說隨心所欲,只是內心的平和。
我的座位靠近窗,窗外貌似還在下雨。
雨點被風拴在繩頭處,甩向離我不到半米的窗戶,玻璃上現出一圈圈細微卻沉重的聲波。
我只是用余光瞄向窗,原來不是雨點和風的胡鬧,而是一個人在用手的骨節敲打。
詭異一點,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人。
我只是用眼角撲捉到一團裹著雨氣的人形,慘白慘白。
他是誰?他又是怎么憑空而立在窗外離地面七八米的空氣上?就因為此,我斷定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卻有著人的外形,那他就是亡靈了。
我不敢說他是鬼,我自小是很怕鬼的。
說他是亡靈,就覺得我和他本質上就沒什么區別,我只不過比他多了一副皮囊的重。
終有一日,我也會如他一般,想想倒覺得蠻有趣。
那么他來這里是要什么?
他難道是要借我的身體去找生前心愛的女子。
告訴那女子,他是多么地想念她,多么地戀戀不舍,割舍不下。
或者對那女子說他是被謀殺的,有莫大的冤屈,死不能投胎,成荒野一孤魂野鬼,惶惶不可終日。
若是去一訴相思之苦,那女子又怎么會相信面前的陌生男子竟是她已逝的愛人。
那么他定會借著我的嘴用聲音編織成絨線網袋,里面裝滿只有他和那女子吃過的秘果,然后又是一幕人鬼情未了。
倘若他是被謀殺,去找那生前相愛的女子。
來到女子閨房的窗前,卻瞧見那女子卻與另一個男人纏綿不已。
而那男子就是殺害他的兇手。
那么他又會用我的身體做什么?直接破窗而入,我的身體上插滿碎玻璃,活像一只血刺猬,一定很丑陋。
然后從腰間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大喊一聲“奸夫淫婦,納命來!”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我的腰帶竟是如此一柄寶劍時,兩個人頭就已經滾落在地板上,叮叮咚咚,啷啷哐哐。
我卻抱住那女子的人頭痛哭不已,那女子的眼睛還睜著,里面卻只是柔和的綿綿情意,把嘴搭在我耳邊悄悄地說,我誘惑他上床,本是為你報仇的。
他便再借我的嘴大喊一聲,金蓮,灑家這就來陪你。
他卻是忘了自己已經不再陽世為人,拿起劍在我的喉嚨一抹。
我心里只有無奈的默嘆一聲,果然是好劍。
或者他只是望著里面兩個纏綿的身影半晌,然后轉身離去,我的背影竟然也能如此寞落。
正當我誤以為此事終可告一段落時,他卻走到一座石墓前,從我的衣服里拿出一支粉色玫瑰和一個琥珀色的小瓷瓶。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衣服里何時藏有這般物品,我的嘴里卻冒出了頗具詩味的話語。
“本應漆黑一片的天空,為何卻要拉來明月來渲染出愚昧的光亮。
這還不夠,又從哪個女子的妝臺上偷來幾顆星掩埋內心的寂寞。
就讓我把這毒酒灑在嬌艷的花瓣上,化作露珠為你招來無盡的黎明,扯碎你那滑稽的衣飾,**裸地回到萬物的源頭。”
這時明白了那小瓷瓶里卻是古今往來浪漫氣息極其濃厚的毒酒。
在灰白的月光里,從小瓷瓶流向玫瑰里的綠汁稠得如還未凝固但卻即將凝結的血清,粉紅的玫瑰剎那間便成一朵黑紅的火焰,十分安靜的燃燒。
他卻是忘了這是誰的身體,舉起玫瑰將花瓣一片片剝落,待到只剩最后一瓣時停了下來。
將酣眠在手里的花瓣吹飛,一眼望去,仿佛無數沾染著藍紫色的唇親吻著月光的裙擺。
他又是不記得自己已在陰間棲息,竟然嚼下玫瑰枝上僅剩的一片花瓣,轉身進了石墓。
摸到一塊圓凸的光滑石頭,使勁一按,墓門上吱呦一響,一塊石板將月明星稀的天空封得嚴嚴實實。
在無盡的黑暗里,在陰悶的空氣里,我的五臟六腑燃起黑紅色火焰,嘔吐出一灘血水,我竟然是在自己吐出的鮮血里窒息而死。
心里翻了一個白眼,這毒藥真是不干脆。
坐在木椅上,眼前木桌上攤開的書里,舊黃的紙上密密麻麻全是“荒唐”兩字。
又用眼角瞥見窗外白岑岑的身影。
既然來了,總該去面對。
躲得越是急,追得越兇,一直感覺屁股后面長著一條蜥蜴的尾巴,難受的惡心。
還不如索性一刀兩斷,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聊聊,說不定投機的很,心里也就十分歡喜。
對著滿紙的“荒唐”無奈地攤攤手,把身子轉了九十度,面對著窗。
不知何時又多了兩只亡靈,隔著玻璃,模糊不清。
但還是可以瞧得大概,一男一女中間用書牽著一個小孩。
他們臉上血肉模糊,卻不見一滴流動的血水,顯然是被大火的舌頭舔食過。
那么應該是這樣,一家三口,家中失火,三更半夜,救援不及,喪于火海。
他們卻一直笑著,眼睛里竟然是對現狀的滿足。
此刻的他們神情里沒有夾雜一絲對命運的抱怨。
尤其中間的小孩,兩只手分別拽著父母,全世界都好像就在兩只拳頭里。
那一男一女看著小孩,眼睛里溢滿了寵溺的泉。
又彼此瞧上一眼,流露出的心意又是極其吻合,只要在一起就好。
生前遭遇過那般慘痛的經歷,一起牽絆著來到另一個空間里,生命卻還是欣欣向榮地滋長著,生出一泓清水,四周長滿彼岸花。
也許他們帶著滿身焦味,遍體鱗傷地剛來到黃泉邊時,哀嘆過。
但發現最珍視的東西依然在身邊時,我想他們肯定哭過。
人流淚是生有所戀,情到深處的不能自已,鬼流淚是生無所戀,對人間凡塵的坦然告別。
淚流盡,消融前世紛紛擾擾。
如果那場大火無可避免,我倒是對他們感到慶幸,走的是三個,而不是一個或兩個。
這個世界,真心相親相愛的人們,誰離開誰都是可以繼續存活,但絕不會完整地生活。
逝者已走,生者猶在。
生的人每每想起逝者,內心總會一片空默,嘴角一陣無可奈何索然的笑。
有時總想抹去什么,卻是越擦越亮,在鏡子里傻笑。
待鏡子重染塵埃,便唏噓不已。
時光,還未來的,遠去的,不管好的壞的,只要在記憶里一直珍視,總會讓你在無聊的空閑里想起,然后開心地發笑。
再說,什么又是好?什么又是壞?幸福,原本就是一種很簡單的感覺而已。
抬起頭,再去望向窗,卻發現只有自己模糊的臉。
他們走了,也許就沒有來過。
在不大的玻璃上,我的身影卻是縮成一張紙片,孤零零的貼在上面,眼睛里卻是十分熱鬧。
孤單最大的好處莫過于可以隨心折騰出很多熱鬧,而這些熱鬧原本極容易做到,在旁人眼里卻很是復雜,嗤之以鼻。
【我們都在慢慢老去】相關文章:
我們終將老去隨筆09-29
我們都在變心情隨筆10-08
老去的作文05-03
老去的村莊隨筆散文10-10
青春不會老去隨筆10-09
陪記憶老去美文隨筆10-11
那個老去的男人-隨筆日志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