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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鄰居散文隨筆
鄉村鄰居（組詩）
程玉宇
我的那些伙伴
在鄉村居住
我們總有些形影不離的朋友
那些花喜鵲、灰斑鳩、小麻雀
以及各種各樣的鳥兒們
在田野 村莊 河流 小樹林
甚至在我農家小屋的院里院外
在水塘邊、麥秸垛之間
在大片大片的陽光 月光之下
如果沒有鳥兒們的歌唱
我旺盛的生命就會漸漸枯萎
如果沒有鳥兒們的相伴
沒有它們晨昏的聲聲嘹唳
我的靈魂就會變得一片空白
鄉村的小橋流水人家
就沒有了山水田園的氣息
不要說麻石鋪就的小巷足聲幽幽
不要提村子上升起的裊裊炊煙
就連我們的一日三餐
也吃不出任何滋味
灰斑鳩
鷓鴣 鷓鴣
在鄉村白茫茫的晨霧中
是誰在叫
又是誰在對農人聲聲呼喚
難道它們來自唐詩宋詞
其實我明白
鷓鴣就是我們村里的布谷
就是在田野里飛來飛去的
灰斑鳩
它的前一聲“布谷”
在東邊的麥田尚未落地
后一聲的“布谷”
又在西邊的荷塘邊響起
在斑鳩的聲聲呼喚催促聲中
農人們在田野里勞作
忙忙碌碌地趕著二十四個節氣
“布谷——”
“布谷——”
小河邊的洋槐花
剛剛開得一片白花花的
滿山遍野都籠罩著一股股香氣
“布谷——！布谷——”
房前屋后的梨花呵
說聲謝了就謝了
那一片一片潔白的花瓣
就在春雨中落了一地
清明時節 點瓜種豆
小麥還未分蘗和灌漿
在一聲又一聲的布谷叫聲中
我那些勤勞的父老鄉親
就在土豆地里留下的空隙間
一窩又一窩的點上早包谷
老天爺剛剛出現旱情
布谷鳥便一聲又一聲地啼叫
午夜時分
一場豪雨就下得滿天滿地
布谷鳥呀
當月夜你在我窗外的竹林里
卟嚕嚕地振羽或者私語
我在窗內讀書或者品茶
我多想喊你一聲
兄弟 睡不著
你就進屋來喝一杯吧
花喜鵲
你就是我家院門外
那棵高高紅椿樹上的鄰居
你的窩巢在高高的天空
我的農家小院就在你的檐下
其實 咱倆家本是
同喝一條山溪的流泉
同享一片天地和田園的
親人
大清早一開門你就對我高叫
起來啦 起來啦
喜事來啦 喜事來啦
我美好的心情
就像咱家責任田里的包谷穗子
一天一天顆粒變得圓潤飽滿
清晨 我在莊稼地里鋤草
你穿著白襯衣
挺胸凸肚地跟在我身后
啄食蟲子
咱倆呀
就是天生的一對伙伴
喜鵲 喜鵲
你是傳播喜訊的天使
你是喜歡湊熱鬧的大叔大嬸
就在你歡樂的鼓噪聲中
東家老李生了個大胖孫子
西隔壁的老王給兒子娶了媳婦
就連你們家也添了兩只
嘰嘰喳喳愛叫的小寶貝
忙得你和兄弟媳婦
整天捉蟲子給小鳥喂食
閑下來的時候
你從高樹上飛下來
穿著燕尾服
在我農家小院里 踱著方步
這兒走走 那兒看看
挺悠閑的散步
還不時地瞅我一眼
叫一聲 對我問候
我問 哥們
吃飯了嗎
要不來一盤花生米
咱倆也喝一壺？
小麻雀
我從不養鳥
只在我的西窗下
栽植了一片竹林
麻雀呀
你這群小機靈鬼
你們是經哪個人允許啦
就把我的竹林
當成了你們的家
你們呼朋喚類越聚越多
每天黎明時分
我還在睡眠
就聽窗外一片嘰嘰喳喳
唧唧啾啾
又總是把我吵醒
我剛到院里伸了個懶腰
就聽得一片嗖嗖嗖的振翅之聲
你們一只只從竹林里竄出
就像灑了一天的黑豆
瞬間不見了蹤影
一會兒
你們又吵吵嚷嚷地飛回來
不是與我的家禽爭食
就是肆無忌憚地開會討論
把他家的
在你們眼里
哪里還有我這個主人
本想揮手讓你們遠走高飛
可看著你們那一雙雙
黑豆般的小眼睛
又頓時滿心歡喜
唉 弟弟妹妹們
你們也太吵啦
你真的就不怕我生氣
黃金雀
小小的
小到只有小孩的拳頭般大小
但卻長著一雙轱轆轆
不停轉動的小眼睛
還披著一身金黃金黃的羽衣
我叫你黃金雀
還允許你在我廁所的檐下
那覆滿了爬山虎葉子的墻洞
做窩
你滴溜溜地叫一聲
我就知道
是你來了
小家伙
你也太放肆啦
你啄掉了我的海棠果子
又來吃
我那鮮紅欲滴的櫻桃
這一切都可以忍受
你還膽大妄為地飛進我的家
準備在我客廳的吊燈上做巢
正吃飯哩
卻飄下來幾根羽毛
避——！
我高叫一聲
你便滴溜溜一聲倉皇而逃
可你倆口兒并不飛遠
又站在我那擺滿花盆的
院墻上
睜著四只會說話的小眼睛
對我瞅了又瞅
瞄了又瞄
唉 小冤家
我這輩子欠你什么啦
怎么就把我的家
當成了你的安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