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養鳥隨筆散文

　　（首先聲明：本文純系個人感悟，無意與養鳥的朋友過不去。）

　　我愛鳥而不養鳥，正因為愛鳥，所以不養鳥。清人鄭板橋說：“所云不得籠中養鳥，而予又未嘗不愛鳥，但養之有道耳。欲養鳥莫如多種樹。”此論深合我意。我愛籠外的各種鳥兒，愛那參差雙剪、掠水穿簾的翩翩紫燕，愛那深柳鳴脆的黃鸝，愛那在藍天白云下載歌載舞的云雀，甚至連那嘰嘰喳喳吵得一些人煩的麻雀，我都覺得淘氣可愛。至于籠中的畫眉、百靈，它們的鳴叫非不清脆婉轉悅耳，只不過聽起來有種使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之感。后來讀到歐陽修的《畫眉鳥》”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鎻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恍然有悟：這籠中鳥與林間鳥的啼叫區別只在“自在”與否耳。 

　　愛自在是鳥兒的天性，愛自由是人類的天性。“自由”這東西很抽象、很虛空，看不見，模不著，你身在其中卻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一旦失去它，才感到它的可貴，不可或缺。失去自由的人與失去自在的鳥，可以說是同病相憐。我的不養鳥的想法，堅定于在那瘋狂年代我無辜罹罪身陷囹圄時。由我斯時的困境，想到哲人“不自由毋寧死”的名言，倍感自由的可貴與被囚的痛苦（局外人是無法體會到的）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樣，人所不欲，勿強施于人。自己不愿受被囚之苦，又怎能忍心囚鳥于籠，，使之悲鳴而娛己呢？ 我說不養鳥，其實并不確切。因為我在少年時，曾經養過好多鳥。大多養的是雛鳥，因為成年鳥氣性大，不易養活，一旦將其置入籠中，往往連續不斷撲騰，小孩子哪里懂得“調教”之法，不久便死去。只有鵪鶉比較好養，可以將其握在手里“把”玩，把熟了便可調校使斗。斗敗者不是自行飛去，便是被主人燒而食之。如此養鳥，哪里是愛鳥，分明是戕害鳥。至于被養的雛鳥們的命運也好不到哪里去，十有八九不待養大就被老貓偷吃掉了。所以大人說;小孩養鳥，殺生害命。 -

　　成年后，回憶起我的養鳥史，深感由于缺乏保護鳥類的覺悟和知識，愚昧使我成了虐殺鳥兒的劊子手，而追悔莫及，怎么還能再做出那種專門娛己、毫不利鳥的蠢事呢？

　　我認為，人類養鳥是受自以為是的自大狂所驅使，如清人李漁所言：“花鳥二物，造物生之而媚人者也。”好一個“媚”字！花鳥二物，不但是天經地義地為我所用，還應主動取媚于我。其地球霸主之心態表露無遺。這與佛門主張萬物都具有佛性，人應以平等態度善待萬物的教義大相徑庭。我不是佛教徒，但我自覺地信奉眾生（當然包括鳥類）平等的教義。因為它是善念，是真理。 -

　　基于以上的認識，所以我愛鳥而不養鳥。朋友，您呢？-一一無論您養與不養，那都是您的自由，他人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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